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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饭记
来源:https://guike.net/article/73562.html | 作者:文/冯杰 | 发布时间: 2023-08-24 | 212 次浏览 | 分享到:

黄河素有“铜头铁尾豆腐腰”之说,它软硬兼施,它浩荡东流,来到开封兰考东坝头忽然拐头北上,直奔大海。长垣兰考两岸就属这块“豆腐腰”里的一段,是九曲黄河的最后一道弯,这里两岸河床最宽,最易决堤泛滥。多少年里,在这块“豆腐腰”上,蔓延过苍老的白云和鲜嫩的草滩。

我生活在黄河西岸长垣,黄河每年发水,发大水我们这里叫“上水”,上水不同于上茶,“上水”则预示着房屋倒塌,四季度荒的开始。

那些年,两岸村庄里会经常碰到川流不息的要饭者,多以老人为主,有的带着小孩,聪明的还会打一段“莲花落”。他们?着柳条编的要饭篮子,篮子是小舟的形状,庞大得似乎要装下一个饥饿的村庄。人们问要饭者,哪儿的?长垣的大爷。又问,哪儿的?兰考的大爷。

尽管两位都是要饭的大爷,幽默里却不乏难言苦涩。这是旧日黄河两岸遗事。

我二大爷也要过饭,他说大凡要饭都有一个规律,很少在自家门口要饭,多到异乡他地,这样既抹开脸面,话也好说“圆泛”。要着要着成一种“无奈的职业”。当年我看电影《焦裕禄》,里面有一个镜头片段,在中原的寒冷冬夜,县委书记焦裕禄来到兰考火车站,站在广场前弥漫的风雪里,他面对着的是一个饥饿寒冷的兰考。那些站着的,蹲着的,依靠着拐杖立着的,黑压压一地,来自全县各个村庄,一个个都是要外出要饭的兰考人,他们携家带口,在大雪的静默里,这是一个对政府怀着何等渴望的群体。我眼睛湿润,如鲠在喉。

黄河人在艰难落魄时没有上策下策,只有听天由命。如今,“要饭”成为一个远逝的词语,需要解释才能理解。

在兰考仪封乡代庄村,年轻的村支书代玉建对我说,自己一家人和要饭也有密切关联,说他爷就要过饭,也是当年兰考要饭大军里的一员,在要饭的家族里,至今还有一位要饭的大伯,因为要饭才到异乡当了倒插门女婿,落户豫西三门峡,过去因为家贫很少走动,如今又续上亲情。

代玉建是一位年轻的“80后”,过去一直在郑州创业,2014年从郑州回到故乡代庄村当支书,他母亲为此事好长时间不理他,埋怨说,好不容易跳出兰考这个穷地方,咋能又折回来?

代支书说有一个事情最触动他,无论在郑州或其他地方,听口音判断,常常能碰到许多同乡,但是兰考人在外地从来不说自己是兰考的,都说是开封的,再问,顶多说开封东。皆内敛不说。甚至两个陌生的兰考人相见,都不会说自己是兰考的,似乎说出来“兰考”二字就会马上被人瞧不起。

他说,别说别人,连我自己说是兰考人都没有底气。那个要饭的名声让兰考人一直携带着。贫穷像一件无形的外衣,在兰考人身上紧紧粘连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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